昨日晨烟
作者 张永强
发表于 2025年4月

爷爷奶奶住了五十多年的老屋拆了,土墙灰瓦、木椽石苔和满院的花木葱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黄土和几车瓦砾,从此老屋的花木葱茏、乐曲欢鸣只能在梦中相会。

花 木

去过老屋的人都说院里花木旺盛。20世纪80年代,爷爷离开耕耘二十载的三尺讲台,重归农桑,开始培育种植月季花。老屋的院子四四方方,大多半被花园占据,只在东墙根留有人行小路。爷爷种了一辈子花,老院里花木达几十种,四季绵延,满庭皆芳。其中最为耀眼的莫过于月季,红双喜、大富贵、彩云、蓝月,缤纷灿烂,花期久远。每年九月扦插月季,要将长长的枝条剪成小截,梳拢月季枝条,通体的刺常常扎得我叫苦不迭,爷爷教导我,捧拾月季枝条讲究一个拢字,要用巧力,不可蛮干,这样便不会扎到手。

院里曾植有两棵“黄元帅”苹果树,金秋过后挂满了丰收的玉米棒子,我翻过板凳骑坐,用玉米棒子铺成轨道,“火车”便在小院里开动了。爷爷在苹果树干上绑上秋千,我们的笑声荡过金色的童年。

绕花园一周的是葡萄架,有好几个品种,葡萄熟一颗摘一颗,馋嘴的我们等不到它们成串成熟。南墙根下,曾是一排高达屋檐的花石榴,每到秋季石榴结果,就像挂满树枝的红灯笼,爷爷告诉我这是花石榴,味涩不能吃,后来总被我偷偷摘去换玻璃弹珠与伙伴们玩。秋雨缠绵,石榴凋零,满园的花木残败让我读懂了《红楼梦》中葬花吟的悲愁。一年四季,海棠、牡丹、迎春柳、芍药、菊花、野蔷薇,花色缭绕让人应接不暇,心旷神怡。即使腊月寒冬,针松、文竹、夹竹桃也是一抹绿意,让小院毫不寂寥。

年关将至,再看老院西屋的窗棂之间,奶奶新糊了窗纸,能工善绘的爷爷在上面画满了花鸟瓜果,年幼的我调皮捣蛋,喜欢拿手指头捅窗户纸。

本文刊登于《骏马》2025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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