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淋湿小巷后的砖瓦泛起湿漉漉的水光,又一年的秋天已经到来一段时间了。向荻站在街头,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
短暂的夏天过后,迎来了冗长的季节,长到让她忘记了时间。这是苍野离开的第几年了?她有些模糊。那些撕心裂肺与辗转反侧,自是不必言说;那些结痂伤口与陈旧疤痕,也无需再度被撕裂。麻木的日子里,带着那一份希望,缄默地活着,只为脚下的土地和那一份嘱咐。
第一次见到苍野,是在六月的呼伦贝尔,向荻来到内蒙古的第六个月。那一天风和日丽,漫山遍野花草相间。赛马节就在这片草原举办,苍野身着薄薄的黑色冲锋衣,头戴鹰领,于广阔的草原上驰骋,任凭北方的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发丝。介绍时他和她说他叫苍野,是某消防队队长。但是听别人叫他三哥,向荻觉得好奇,便问,“既然是队长,他们为什么叫你三哥?”
他回答:“在我前面还有两名队长,邢俊和澎湃,他们不在了。”
“那你在这里多久了?”
“二十年。”
毕业后,苍野便被分配回这片热土工作,除去在外的高中三年与大学四年,整整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在消防这条路上前仆后继,甘做无名英雄。
“我是电视台实习摄影师,向荻。”
俩人开始了一段简短的交谈。苍野为向荻讲述了莫尔格勒河的传说和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向荻则分享了自己对摄影的热爱和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在这片刻的交流中,两颗年轻的心悄然靠近,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紧紧相连。
向荻说,想去很远的地方,去看塞北的风光,大漠的夕阳,看山的那边有海浪起伏跌宕,青春一晌,就该在山野间翱翔。苍野热爱草原,热爱远山,向荻自由的心不禁让苍野为之动容。他捡起一片被风偶然吹落的树叶,抚摸着它独一无二的叶脉,就像他想了解她一样。
远处是连绵横亘的青山脊背,是夜,阵阵微风吹散阴郁。
空气中已经有了几分微微的寒凉之意,这个秋天终是在日夜交替的时光里愈发浓郁了起来。向荻很喜欢这样的秋天,微风不徐不疾地在山水间游荡,带着秋天独有的清凉,天没黑的时候霞光浅浅淡淡地落在黄色的原野上,落在水光潋滟的河面上,落在远处连绵的山丘上,她想,这大概就是秋天最舒服的时候了。
“这样的晚风,还能吹到何时呢?晚上回去又要准备下期采访了。”与向荻搭档的记者蒲桑子苦恼地感慨道。
向荻苦笑着摇摇头,“幸亏我只是来实习,不然像你这样忙我真要疯掉了。”
“嘿!你这妮子,来内蒙古快半年多了吧,还想去哪流浪啊,咱们呼伦贝尔留不住你的心?”
“我属于大自然吧,人生本就不该被束缚。属于我的归途,还在远方呢!”
“得得得,你快点找个对象吧,留住你的心!”
“那多没劲儿。”向荻无奈撇撇嘴说。
“哎,真不是我说,呼伦贝尔是需要你探寻生命的宽广与诗意的地方,慢慢品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