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翻花
灶房里,热气腾腾。
火大势猛,预示着母亲为过年准备的花卷馍、布袋馍、包袱馍已经有了好品相。布袋馍形如布袋,面皮内包满黄瓤薯块,满满当当,寓意袋有黄金万两。包袱馍形如包袱,内里换成了白薯块,鼓鼓囊囊,象征棉花丰盈千担。布袋馍、包袱馍是母亲为儿女特意蒸的。
我对母亲的花馍丝毫不感兴趣,对甘饴如蜜糖的黄瓤薯没有一点胃口,心心念念的,是年集上的纸翻花。
售卖纸翻花的手艺人坐在集市上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前摆放着一个像隔壁六叔从上海带回来的那种帆布包。不用大声招揽,不用自卖自夸,纸翻花在他手里,神奇地变换着各种形态,惟妙惟肖,足够吸引眼球。
我敢保证,没有一个看到纸翻花的小孩子能逃出那朵小玩意儿变幻无穷的神奇魅力,遁出拥有那一朵纸翻花的强烈愿望。
“圈捣”是母亲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从小孩子手里倒腾钱的小商贩们的口头禅。售卖纸翻花的手艺人不幸被母亲列入她的揶揄对象。哎!母亲的钱来之不易,一分一厘须经盘算,花得恰到好处。
年集红火。赶集人摩肩接踵,水泄不通。一个闪失,母亲眼睁睁看着我弱小的身躯淹没进了潮水般的人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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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海外文摘·文学版》2025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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