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怜故乡水
我与故乡的缘分其实很浅。
在我4 岁时,父亲遭逢意外去世,母亲打算一直留在这个家里,托公婆帮扶着带我姐弟二人长大,没想到大伯母因家庭矛盾喝农药去世,撇下一双幼子,大伯黯然神伤之下又去了新疆,抚育几个孙儿的责任就落到了爷爷奶奶肩上。爷爷奶奶子女多,孙辈更多,过于劳累。我小时候,常听见奶奶悲苦地抱怨说:“竹子都靠不了,还靠笋子吗?”
为了生计,母亲有一段时间将我丢在了李园。回想起那经年的光景,着实令人心酸,别的堂兄弟姐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年幼的我却经常坐在满是泥土的院子里,衣服脏兮兮的,长长的刘海儿遮住眼睛,虱子在阳光下满头爬……后来,母亲改了嫁,接我走那天,我紧紧牵着奶奶的手哭叫:“我不去,我不去呀!我不要离开李园!”奶奶掰开我的手,说:“去,跟你妈走!”那一瞬间,小小的我,感觉自己突然长大了。
最初两年,奶奶会遣大伯家的两个儿子偶尔来外婆家接我回李园耍,外婆家到奶奶家有四五里路,我走累了,耍赖、撒娇,要哥哥他们背我,他们轮流背一小段将我放下来,我又走一段,走不动了蹲地下,躲赖不走,他们俩便放开喉咙高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呀回头……”
再回李园,我又大了一些,意识里那始终是我的故乡,我本该在那里长大,却过早地品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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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海外文摘·文学版》2025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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