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于瞬间的河
作者 茱萸
发表于 2025年5月

在橘园听嘉善田歌

置身于晚秋的橘园。

置身于熟果枝头。

置身于红碧相杂的软壳

或者业已红透的表皮。

直到攻破它的内部,看见

酸甜有致的所在:黄白

经络,橙红肌肤包裹于

透明的轻衣。用手指。用

嘴唇和牙齿。用喉与舌。

鼻子聚拢起了散落的清香。

然后,连耳朵也用上了。

歌声一阵阵传来。呜嗨嗨。

哦嗬嗬。置身于橘树的

某几片犹绿的叶子上,递送

歌声的风把上面的人们

顺带裹卷到了辽阔的半空

又坠落回来。就这样绕啊

绕,绕着橘园转了好几圈才

轻飘飘地着陆了。此时

就算你是本地人,也未必

分得清什么是滴落声,

什么是落秧歌,什么是

嗨罗调、羊骚头。你不过

随波逐流,在橘园

秋光盛大的午后,乘一叶

扁舟于节奏海中载沉载浮。

劫灰色

虹得七彩,雾都却难见,

管它爱丁堡、东京抑或重庆。

墨分五色,郭麐也曾说:

谢了梅花,才拓濛濛一面纱。

最近总想起,前年的八月

读夏可君《烟影与面纱》时,

用铅笔写下了若干批注并对他

戏称此即书上所言的劫灰色。

只不过是石墨芯划过纸面的

缕缕痕迹感谢了这番灵机一动。

从彼夏到此冬:面容在雨前,

影子在烟中,颜色在方外。

凿穿昆明池有赖一部《高僧传》,

洞烧黑白相间的奥义则要

求助于六经注我的奔腾烈焰。

从古典主义的山水花鸟到

当代艺术的锅碗瓢盆,理解力

钟情某种特殊的终末论:一切

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本文刊登于《上海文学》2025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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