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戳红与监控蓝
监控的屏幕泛着蓝光,父亲在客厅里慢吞吞地搅动着麦片粥,勺子碰在搪瓷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我对着手机喊:“爸,天冷多穿件衣服。”他慢慢地抬头望向摄像头,浑浊的眼睛像蒙了层纱,喉咙里含混地应了一声,搅麦片的动作却愈发迟缓,仿佛要把时光都碾碎在这碗寡淡的粥里。
那天深夜,我取出从网上淘来的信纸,这信纸还是儿子满十四周岁那年买的,学校当时要给他们举行退队仪式,让我们家长给孩子们写封信。给父亲写封信吧,就像当年我在异地求学时那样。
我拿出久置的钢笔,钢笔尖悬在“见字如晤”上方许久,一滴墨汁突然坠落,在信纸上晕成深蓝的月亮。母亲生前总说父亲的字像他的性格一样刚直且清秀,此刻,我却在回忆里翻找那些泛黄的家书——十六岁出水痘时父亲用红墨水圈出的注意事项,十八岁离家求学时信纸后面父亲画的笑脸简笔画……
邮局里人很少,我在柜台前买了信封和邮票,当我把写好的信封递进窗口时,老邮递员推了推玳瑁眼镜:“现在还写信啊?”他举起信封对着光看了看,微微笑了笑,又下意识地往邮票上哈了口气,钢戳坚定有力地落下时,台面竟然微微发颤。

登录后获取阅读权限
去登录
本文刊登于《思维与智慧·上半月》2025年8期
龙源期刊网正版版权
更多文章来自

订阅